《铃兰诺》·第十二章
第十二章
莫桑回答完后，突然不知为什么，很想去见一见恒烨。
于是，她便那么做了。
小鬼们见她要走的样子，连忙叫住她，“桑桑姐你要走吗？都这么晚了，你还是住坊里吧。”
莫桑没吱声也没回头，只是摆了摆手。
“桑桑姐，你都喝醉了。”
“没有。你们看，我这不是还走的好好的。”
莫桑还特意走了条直线给他们看，小鬼们还是不放心，想送她回去。
莫桑拒绝道：“你们哪个没喝大了？还送我？别最后成了我送你们回去，行了，我走了。”
莫桑走后，小鬼们面面相觑开始讨论着，他们桑桑姐刚才回答的那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“桑桑姐怕不是害羞了吧，所以才这么急着走？”
又一个小鬼猜测道：“欸，你们说，桑桑姐会不会不清楚她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神君大人吧？”
另一个小鬼招招手，示意他们凑过来，“依我看呐，桑桑姐是喜欢的，不然刚才为什么那么久没回答。我估计她是在想神君大人为何那么久不同她表白，现在赶着回去问呢！”
有的与其意见相左，“我觉得桑桑姐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意啊，她不是还想着怎么给神君大人说媒嘛？我可真是要急死了。”
“嗐，就算是她自己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，但是她肯定能觉出来，神君大人在她心里是有所不同的。”
他们对于这个话题讨论了许久，最后的结论是：莫桑和恒烨不论如何，最后肯定会在一起的。
莫桑出了极乐坊，就往华融街的方向走，途中看见了一个卖红豆饼的，想着恒烨好像挺喜欢吃就去买了点。
回到院子里，她直奔恒烨的西厢房，门都没敲就直接进去。
恒烨这时正在处理天上传来的公文，见她突然进来感到有些奇怪，她的脸颊红扑扑的，用鼻子嗅了嗅她身上，竟然还有酒味。
于是皱着眉头问：“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？”
莫桑没理他的话，将红豆饼放在他面前，然后就坐在他旁边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。
“给你买的红豆饼。”
恒烨应了一声，就继续问她：“你怎么喝了这么些酒，而且这么晚还自己孤身回来，这次你竟还知道回来没直接睡在外面。”
莫桑没过脑子直接蹦出来一句，“因为想见你。”
恒烨手上一顿，低头瞧着她，“为何？”
她摇摇头，“不为什么。”然后又说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恒烨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理她，继续看着公文。
莫桑双手垫着下巴，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看。过了好一会儿，她突然又冒出来一句，“你现在好像比在凡间时更好看些。
“是吗？为什么？”
莫桑歪着头，看着恒烨的侧脸，“嗯……好像又没什么不同？”
她又站起来蹙着眉，从上至下的打量了他一番，“难道是因为穿着打扮不同？你这头冠还挺好看的。”
“嗯，谢谢夸奖。”恒烨依旧没看她。
莫桑盯了半天，然后抓着他的胳膊，让他坐在镜子前，“肯定是发型的原因。”
说着就将他的头发拆了。
恒烨觉得她喝醉了，也随她折腾了。
不一会儿莫桑给他束了个新发型，然后盯着镜子看，手指摸着下巴思索着，“怎么感觉还是怪怪的。你把外衫脱了，换个别的颜色。”
他懒得动，双手一抬，示意让莫桑给他换。
莫桑不仅把衣裳都给他换了，还将他身上的配饰都换了个遍。
她又打量了一遍，“怎么总感觉不对劲呢？”
恒烨接着她的话茬儿，“怎么？还是比凡间好看？”
莫桑点点头。
恒烨很是受用，嘴角向上扬了几分，“行了，你就别瞎折腾了，估摸是我气质同凡间不同吧。”
然后他推着莫桑去了她的东厢房，“你喝了不少酒，快睡觉吧。”
莫桑摇了摇头站在那里不愿走，“我记得好像有什么事要跟你说来着。”
恒烨以为她打算继续同她讲凡间之事，“你现在喝得晕晕乎乎的，估计讲着讲着就不知道颠三倒四的说到哪了。”
莫桑冲他摆摆手，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：“不是这个，是别的。”
他顺势一问，“什么事？”
莫桑挠挠头想了一会儿，“嗯……忘了。”
恒烨早知会这样，“忘了就明天想起来再说，喝点醒酒汤去睡觉。”
莫桑懵懵的点点头，刚要走了一步就又倒回来嘟囔道：“那群小鬼们今晚上说……”
“嗯？”恒烨挑了下眉等着她的下文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恒烨见她你了半天，也说出个所以然来，“我什么？”
莫桑瞧了他一眼，然后说：“……没什么。好像坊里的小鬼们对咱俩的关系有些误会颇深。”
“误会颇深？怎么？以为你同我在一起了？”
莫桑听了没答话，而是挠了挠脸转身回屋躺下了。
恒烨见她老实上床睡了觉，便回到自己的房中。
坊里的小鬼们以为他们在一起了？
这么多年来，他身边的女子都恨不得天天凑到他跟前，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那种端庄淑良、体贴温柔的样子。
只有莫桑，刚开始时就躲他躲的跟猫捉耗子似的，天天找不找不到踪影，还得是他整天四处寻她，且当着面就敢骂他的也只有莫桑一个。
而且自己好像还格外喜欢逗她生气，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很好玩。
想到这，恒烨笑了笑。
好像，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的话，也未尝不可？
早晨起来后，莫桑就看见恒烨老槐树下的桌子上摆好了早点，甚是体贴的招呼她来吃。
我这是还在梦里？还是恒烨哪根筋搭错了？
平日里，恒烨手指都不沾阳春水的，今日怎得会主动弄好早点，这里面定是有诈。
莫桑小心翼翼的坐下，打量了一下早点又打量了一下他。
恒烨见她坐下也不吃饭，“怎么？没有你喜欢吃的？”
她摇摇头。这小馄饨和油条，自己都挺喜欢。
“那你为何不吃。”
莫桑又抬头看了看天，“我瞧着，这鬼域里也没出太阳啊，你怎么今日主动做了早饭啊？”
鬼域里几乎没有阳光，整天同夜晚一般无二，也就到了晌午时能见到些许光霞，但天上也如傍晚一般。
“你放心吧，我不会害你的。”恒烨吃了她碗里的一个馄饨，“你看，没事吧。”
她半信半疑的吃了一口，嗯？味道好像还不错。
他们早饭吃到一半，恒烨突然问她：“你昨天不是有事同我说吗？现在想起来没？”
经他这么一提，莫桑瞬间想了起来，“哦，对呀。昨日里有个同我买消息，问我神石的下落。”
恒烨神色一冷，“谁？”
她摇了摇头，“不知道，我没问，我问他要住址，说是待知道后传于他，他说不必了。”
“那你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？”
“嗯……就是挺普通的一名男子，没什么特点，打扮的也挺寻常的。不过，他拿了一盒金子来同我买消息，可我看着他也不像是那么有钱的样子。”
恒烨一阵意味深长的沉默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你怎的也不问问是谁，如果往后再有问你的，你务必记得把人问出来告知于我。”
她点点头，“往日里自然是我只管拿钱给消息的，哪里管对方是谁。”
恒烨想：这事他做的极其隐秘，断不会有他人知道那祥安青石就是鎏帛，可鎏帛却与魔族有些渊源，难道是魔族的人也在找？可是这神石同鎏帛的关系，他们是怎么知晓的，看来得找个由头去魔界一趟。
她见恒烨又是一阵九曲回肠的无言，准又要数落自己，但不料他开口道：“你这几日可是有空？”
她老实答道：“坊里歇业三日，怎么？”
“你随我去凡间两天。”
她停下勺子，“这还未到鬼节呢，我若是出去了，岂不是又要在鬼牢里待个几百年。”
“是我带你出去，又不是你私自去，怕什么？”
她还是疑惑，“那你又为何要带我出去？”
恒烨看着她，“你之前不是说想看叶家人转世后过的好不好，我想着与其帮你看命簿子，不如直接让你自己去看看。”
她先是一阵惊喜，随后觉得其中有疑，“真的？你不会诓我吧，到时候你再过河拆桥怎么办。”
他微微叹息，“不会的，我要是整你，断不不会用这种法子的。”
莫桑觉得也是，若是真是如此，那他可太卑鄙无耻了，“那我们待会吃完就走。”
“你不用着急，我们晌午再走。我还得办些事情。”
“那说好了晌午啊，你别到时候忘了。”
之后恒烨去了幽冥司一趟，又翻了翻史卷，然后传信于他的神官绥远，从而知晓了魔族的赤部同青部要联姻，日子定在半月后，正合他心意。
赤部就是当年赤洺魔尊的那一脉，出嫁的是赤部魔君赤予丰的妹妹——赤烟沁，而要嫁的郎君就是青部的魔君冷玄启——现在魔族的魔尊。
恒烨叫绥远向天君通报一声，由他代表神族向魔族送贺礼，不日他从鬼域出发，到魔族同他们汇合。
待恒烨回去后，就见莫桑乖乖的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等他回来。
还真是难得见她这么乖巧一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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